是真的气坏了，没等杨钺说什么，他在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。
听到电话里传来“嘟嘟”的忙音，杨钺心里一痛。慌了。
是不是他终于发现了她各种缺点，现在要放弃她了？
杨钺来不及多想，直接把电话反拨了回去。
响了一次，没人听。
她有些沮丧，咬着唇，又打了一次。
这次，也是响到最后一声，那端才终于被接通。
“我以为你不打算接我电话了。”
“这种滋味好受吗？”季喻霖气还没消，语态淡漠，不阴不阳的。
杨钺扁了扁嘴，没说话了。理亏。
“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了？要能做到，我真想不接你电话！”可偏偏他做不到。他没她那般洒脱！
“你不可以不接我电话。”杨钺说。
季喻霖哼了一声，“你都能这么做，我怎么就不准了？”
杨钺心里酸酸胀胀的，仿佛被人用柠檬水挤在了心尖上，好不舒服。
“季喻霖……”她忽然软了音，轻叫了他一声。她都不知道，这一声，含藏了多少依赖、眷恋，和恋人间的撒娇。
季喻霖心头微震，面色不自觉缓和了些。
这小丫头，真是他的克星！
不过是这么软软的一声而已，竟然让他再多的怒气也发不出来。
咳了一声，依旧板着脸，“别以为你这么撒娇，我就不和你计较了。杨钺，这次你……”
“我想你了……”
他的话，被杨钺轻幽的一句话打断。
季喻霖微怔，愣了半秒后，唇角不自觉扬起，连嗓音也跟着高扬了些，“说什么？我刚没听清楚。大点声。”
杨钺小脸红了，她也不知道刚刚那四个字怎么会脱口而出，可是，就是她的心里话。
想他……
很想。
一想到一个月可能都见不了面，再开学，她就要去奥地利，那份思念更似虫一样在她心里啃噬。
“没听清楚就算了，我不和你说了，要睡了。”回神，杨钺羞于再开口。
“不要挂电话！”季喻霖叫住她。
她握住手机，躺在床上，翻了个身。手机就压在耳朵下，“干嘛？”
他的呼吸，透过电波从那边传来，很近很近，每一下都像是响在她心上一样，让她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。
“刚刚说的，是实话？”季喻霖问。
杨钺咬唇，“我说什么了？”
“是不是实话？”他又问了一句，嗓音温柔，像是诱哄的样子。
杨钺又转了个身，拉高了被子，挡住自己半张脸，一会儿才低低的从鼻腔里“嗯”
了一声。
脸颊，热了。
季喻霖笑了，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从现在开始，手机24小时都保持开机，知道么？”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“我随时会给你打电话。”季喻霖说。
“不行的。”杨钺赶紧道。
他皱眉，“有什么不行？”
“我爸妈在的时候，你就别给我电话了……万一我爸妈知道我现在……总之，我不能被他们发现早恋就是了。”
早恋？
季喻霖莫可奈何。自己这么大年纪了，居然还在被早恋这种事困扰。
光说说都觉得可笑。
“那我们算什么？偷偷摸的，偷的么？”
偷的？
亏他想得出来。顶多就算偷偷谈个恋爱而已。
“我会给你打电话的。”杨钺软了音，怕他我行我素，先安抚了，“你等我电话，好不好？我保证，每天晚上都给你打个电话。”
“这还需要保证？我以为这是必须。”他哼一声，语气不阴不阳。
“好，必须打，我必打。”她乖乖的承应，部听他的。
季喻霖知道她家教森严，也就不为难她了。再说，态度也还算不错。“暂时放过你。”
杨钺松了口气，问他，“你吃晚饭了没？”
“吃不下，被你气都气饱了。”
“……我知道错了，没下次了。”杨钺理亏，抓紧被子，“你赶紧去吃晚饭吧，都这么晚了。”
“心疼我？”
杨钺咬咬唇，不说话了。这人就喜欢明知故问。
季喻霖叹口气。好不容易她答应了和自己在一起，现在又如何舍得逼太紧？
“钺钺，多想想我。”语气，放软了，倒是有些落寞的样子。这份爱里，总归是他爱她更多。
可是，这些东西，计较得来？能计较，也就不叫爱了。
他那句恳求，杨钺听在耳里，说不出的甜蜜。他的落寞，又让她不忍心。
想了想，她难为情的补了一句：“其实，我有在……”
“想你”两个字，还没说出口，只听到门外传来声音。
“钺钺，睡了么？”
是妈妈。
杨钺一惊，立刻缩进被子里，“我妈找我，先挂了。”
临挂断之际，还不忘叮嘱一句：“记得吃晚饭。”
不等那边季喻霖说什么，挂了。
杨母已经走到了门口，杨钺把手机收好了，这才回：“妈，我还没睡，你进来吧。”
杨母推门进来了。
“妈，这么晚找我有事吗？”
杨母在女儿床边坐下，拿了支软膏，轻柔的给她搓着手。
“晚上又没涂护手霜。没记性！”
杨母虽然是轻斥的语气，可是话语间满满的是心疼。
杨钺心里暖暖的，轻轻靠在母亲肩头。几个月不见，妈妈头上又添了几根白发。
“钺钺，家里的事你不要太惦念了。妈知道你有孝心，你上大学的这一年，已经给家里减轻了负担。下个学期，你什么都不要想，只要好好儿的去奥地利念书，把该学的学好了，就算是出息了，明白么？”
母亲眼里满满的是对自己的希冀。无论从自己的将来考虑，还是现状来说，她都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“妈，您放心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你们希望我好好念书，那我一定好好念书。我保证……绝不会让你们失望！”
杨母欣慰的抚了抚她清秀的脸颊，“你这么说，妈就放心了。睡吧，早点儿休息，今天都赶了一天车，也累了。”
收拾一下，杨母便出去了。
杨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。那儿，还沾染着母亲的温度。
她想，她辜负谁，也辜负不起父母。
手机“嘟”的响了一声，很短促。
是信息。
点开来，是季喻霖的。
“其实，什么？”
刚刚的话，他竟然还记着呢。
怔忡的看着屏幕，她想到下个学期要见不到他了，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，有些透不过气。
另一边。
季喻霖正在书房忙碌。信息发出去，就没了工作的心思。
腿翘在桌面上，手里摆弄着手机。
等了好一会儿，没收到任何音讯。
还在和她妈妈聊天？没看到他信息？还是，看到了不回？
这小东西，是有那么可恶的！
正想着，手机震动了下。响了。
一条信息发过来，还没看内容，唇角已经挑高。再然后，信息的内容让他面上的笑容渐渐加深。
内容很简短。
只有三个字。
很想你。
嗯，值得表扬！短小精悍，意思表现得很清楚。
季喻霖满足，盖上电脑，给自己煮面。
今晚，能睡个好觉！
之后的几天，杨钺一直陪着母亲，家里和医院两头跑，照顾杨城。
有时候，杨城精神不是很好，情况在恶化，杨钺的心情也会跟着低落。给季喻霖打电话，一听到他的声音，她就会忍不住鼻酸。
这个时候，不管季喻霖是在开会还是在和客户谈事，都会先放在一边，把她安抚好。
渐渐的，杨钺觉得只要有他在，就好像有一片天存在。能为她撑起一切，让她心安。
这一次
，也是一样。
挂电话前，她吸着鼻子，哑着声音问他：“季喻霖，我要是越来越依赖你了，怎么办？”
以后，她一个人在奥地利，没有他，又怎么办？
季喻霖听她这样孩子的话，反倒笑了，很欣慰。
“那就好好依赖我，最好依赖到离不开我。小东西，相信我，我不但会让你依赖，还会让你依靠一辈子！”
一句话，让她心潮荡漾。一圈圈涟漪波动开，让她心里无比温暖。
可是……
伴随着而来的，又是艰涩。
一辈子有多长？
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，似乎是永远看不到头的时光。他们，会有一辈子么？
杨钺一点底气都没有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季喻霖出差了。
在国外。
黑白颠倒。
杨钺给他打过一次电话，可是，他那会儿正在睡梦中。接了她的电话，开口，嗓音里是疲惫。
可是，纵然如此，还强撑着和她聊天。
杨钺心疼了，没敢和他说几句。
之后，就再不敢给他打电话。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，想他，觉得哪怕就是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。
甚至掰着指头，数着他回国的日子。
这种患得患失的自己，让她有些懊恼。
自己从没这样子过的。以前和锦川在一起，也不是这样。
一上午，杨母跟着拉着女儿去超市。这个小镇上，就只有那一家小有规模的超市。
杨钺推着推车，跟在母亲身边。经过男性用品区的时候，她的视线忍不住流连过去。
那个沐浴乳，好像是季喻霖常用的牌子。
这个胡须水，他似乎也用过。
还有另一个牌子的洗面奶……
想着，手已经伸了过去。
“钺钺，看什么呢？”杨母拿了些东西，放在推车里，一回头就见女儿站在男性用品区发呆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眼里，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，“这些都是男孩子用的，怎么？你要买给谁么？”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