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你打住。”季喻霖把季夫人的话切断，“我和她什么时候就成男女朋友了？”
“你别现在又不承认了。你最近出去，不常常都带着她么？出双入对的，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？”
“你别说什么没戏没戏。成年男女在一起，该发生的都发生了，你别翻脸又不认人，我可没法和阮家交代。”
“不用交代。”季喻霖说，“我和阮薇，清清白白，比豆腐还清白。要交代什么？”
他说的是实话。
现在任何女人，搁他面前他都提不起兴趣。
除了，昨晚那小丫头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季夫人似是不相信他的话。
“好了，妈，我不和你说这些了，手上还有点其他事。”季喻霖要把电话挂了。
季夫人道:“喻霖，你老实和妈说，你是不是还和那小丫头在一起？她到底哪里比阮薇好？我再声明一次，我是不会准她进我们季家门的。”
“不着急，她还小，她也不急着进咱们的门。”季喻霖没怎么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。
反正离小丫头长大，还有几年。
他这态度把季夫人气得够呛。
“我看你是被那小丫头迷得五迷三道的，但你别怪妈没提醒你，那丫头对你根本就没你这份心思。不然，她也不会跑那么远去读书。”
季夫人说，继而又道:“她走得这么潇洒，是自信回来的时候，你不会忘记她，还是根本不在乎你忘记不忘记，你自己寻思寻思去吧！都快30的人了，还和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似的！”
季喻霖揪住了重点，“您说她去哪里念书？”
“原来你还不知道？”季夫人语气是越发多的对杨钺的不屑，“她今天就要去奥地利念书。你看，她倘若真对你有点儿心思，也不会不和你商量，就一声不吭的走了。”
季喻霖抓过车钥匙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，就往车库走。
季喻霖哭笑不得，“您现在倒是倒打一耙了，不是你一直叫她跟着我么？算了，我不和你说了，我和她没戏，你不要再张罗了。”
“我看你是被那小丫头迷得五迷三道的，但你别怪妈没提醒你，那丫头对你根本就没你这份心思。不然，她也不会跑那么远去读书。”
想起什么，问:“我都不知道的事，您怎么会知道？”
“很简单，因为这个机会是我给她的。”
季喻霖越发不明白的皱眉。
事到如今，季夫人也不隐瞒，问他:“儿子，这段时间，她是不是和你提分手了？”
“……”季喻霖皱眉，面有寒凉，“您调查我们？”
“调查？需
要调查么？这是我给她的考验，可是，很可惜，她并没有禁受得住……我让她在留学的机会和你之间选一个，她很聪明，断然选择了出国。所以，喻霖，醒醒吧，对她来说，你并没那么重要。”
季喻霖并没有回应，而是断然将手机挂断。
只穿着浴袍，便上了车。
一手握方向盘，一手拨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。
可是……
那边，等来的都是机械的无法接通的声音。
季母最后那些话，还在季喻霖脑海里盘旋，让他面色越发的酷寒。
他不相信，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迁就、宠溺，竟然换来的是她无声无息的抛弃。
电话拨到向暔那儿。
响了好一会儿，向暔才接起来，“喂？”
“杨钺呢？让她听电话！”
季喻霖的语气很差，即使是在电话那端，向暔还能感觉得到冰凌刺骨。
她有片刻的沉默。也就是那沉默，让季喻霖怒火熊熊，咬牙重复了一遍，“让杨钺听电话。”
“她已经去机场了……”向暔叹口气，“过一会儿就该登机了，你直接去机场找她吧，如果来得及的话。”
“shit！”季喻霖低咒了一声，狠狠将电话摁断了。
车，疯的往机场开。
在播音内的最后催促下，她终于和父母还有老师道别，过了国际安检，走上飞机。
红着眼眶，不敢回头。
留恋的东西，实在太多。她怕太过沉重，终究拖住了她行走的脚步。
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，窗外，已经开始下起细细的雪丝。
情难自禁的伸手，在小小的窗上乱划着，等到回神过来，窗户上郝然显示了“季喻霖”三个字。
那一下，像是尖锐的铁钻钻进了心脏，立刻血肉模糊。
深吸口气，想要将痛楚压下，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落。
身，昨晚残留的红疹还在，可是……
以后，再也不会有一个人那样仔细，那样疼惜的替她擦药……
季喻霖……
我爱你。
谢谢上帝让我这段懵懂稚气的年华里，遇见你……
季喻霖赶到机场的时候，直奔国际入口处。
他站在人群中，四处张望。茫茫人海，竟是偏偏没有她……
穿着浴袍和室内拖鞋，在这种地方注定是注目的焦点。此刻如此的他如此狼狈，如此慌张……这样的季喻霖，又是何时有过的？
所有所有的不正常，全因为那个小丫头……那个没有良心，没有感情，说走就能走的小丫头！
“哥？”
他这副样子实在是
太滑稽，湛锦川一眼就认出来。
若不是走近了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。
平时在公众场合，一贯都是一丝不苟的季家少爷，此刻竟是这副样子。
撇开身不得体的穿着，发丝全乱，双目赤红。
竟像个丢了重要宝贝的孩子。
“哥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湛锦川走近了，问他。
季喻霖看到湛锦川，微怔了一瞬，恍惚间意识到什么，眼神凉了凉，“你来送她？”
湛锦川迟疑了下，还是点头，“嗯。只不过……有点遗憾，我来晚了一点点，最后只见到她一个背影。”
背影……
至少，他还能见到背影，那自己呢？
季喻霖僵着身子站在那，只觉得讽刺。
当他庆幸自己又重新拥有她的时候，原来不过是被她推得越发的远。
当他觉得她往哪儿跑，都跑不出他的掌心时，她已经悄无声息的展翅飞翔。
所有人都知道她将远离他，连锦川都知道，却只有他……
只有他被傻傻的蒙在骨子里。
她，怎么就能那样狠心？
季喻霖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机场出来的，开着车，一路开上高速。
没有方向，没有目的……
那一刹那，仿佛丢了挚爱，也丢了自己的心……
就这会儿，忽的，前方一辆重量级货车忽然换道。他猛然回神，可是，已经来不及踩下刹车，只听“砰……”一声巨响，那辆保时捷凶猛的撞在货车车尾上。
冲力大，气囊被冲撞出来，紧接着，整个车子都撞飞，在空中翻滚了个圈，再重重砸下。
车内……
男人当即昏死过去，浑身都是刺目的血。
触目惊心……
恍惚间，他仿佛看到那恼人的小东西在和她挥手。而后，决绝的转身离开……
那小小的身影，在他眼前，变得越来越小，越来越小，终于……小到再也看不见……
继而，变成一个坚的核，重重的卡在他心上。
忘不掉，也拔不出来，叫他堵得快要窒息。
不知道摔到哪个角落的手机，短促的响了一声，便再没了任何动静。当场，报废。
另一边。
在空姐一声声“各位旅客，请您关上所有的电子设备……”的提示音下，杨钺顿觉得胸口抽搐得厉害。
“同学，你没事吧？”空姐经过的时候，见到她脸色不对劲，忙问了一句。
杨钺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眼泪，忽然就不可遏制的决堤。
没有回答空姐的话，她反倒是摸出手机来，快速的开机。
空姐赶紧道:“对不起，这位同学，麻烦你把手机收起来。”
“我就发条短信，拜托你，发了信息我立刻就关机。”
她几乎是祈求的语气，话里带着让人不忍心的哭腔。
这副样子，谁还能拒绝。空姐想了一下，点头道:“你快点吧，马上就起飞了。”
眼前，屏幕已经模糊了。杨钺快速的编出一条信息，按下那再熟悉不过的号码，点下发送……
内容是:季喻霖，我爱你！
如果可以，拜托你，等我回来！
信息，发送了出去，只可惜，这一次，她再没有等到任何回音。
icu内。
安静得连根针都可以听到，只有生命仪的嘀嘀声。萧瑟而孤漠。
男人躺在床上，奄奄一息的样子，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。
门外，季夫人哭倒在丈夫肩上。董夜白，顾银川和蓝晓在一旁的安慰都凑不得效。
“伯母，您别哭了，先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。”阮薇也闻讯赶了过来，赶紧劝慰。
季母道:“我这身体还要紧什么呀！医生都说，要是度不过这个难关，我们喻霖就……”
说到这，她哽咽着，无法再往下继续说。
“我相信，喻霖是能熬过这一关的。”开口的是董夜白。
季夫人道:“若是他能和你一样坚强就好。”
“一定可以的！”
“只可惜……就算是醒过来，有一条腿都几乎没有了知觉……薇薇，我们喻霖和你是真的没有缘分，伯母也不耽误你。”
“不，伯母，您别这样说，我会陪您一起照顾他！”阮薇立刻道:“不管他将来会是如何，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！伯母，不怕您笑话，我是真的很爱他，爱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，我都希望站在他身边，和他在一起！”
此时此刻，阮薇的这番话，足以打动在场的所有人。
季父、季母，包括另外董夜白他们三人。
季母心有欣慰，“得亏你还在。你放心，等喻霖醒过来，伯母一定要他给你一个交代！绝不会允他辜负了你。”
（本章完）